妙善沉默不語。
“你確定是在開春不久?”路沈着重的問到。
“沒錯,法源大師他們差不多快過年的時候到的玉屏觀,過年前後觀裏來的人多,因爲大師的到訪,擋了觀內的生意,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
“妙善師傅可有印象?”路沈刻意問起妙善。
“事情隔得太久了,在下已沒什麼印象,若是大人想知道各種細節,倒不如直接找觀主瞭解清楚。”妙善一口否認。
“嗯,你們兩個下去吧。”路沈見自己想要的答案已經得出。
京城去貢州的江域雖有風浪,但是也是季節性的,夏天天氣變化大,雨水較多確實有可能。而中秋前後潮汐變化多端,也是兇險的日子。
法源大師他們既然是春季的時候乘船,便不可能因爲風浪而翻船。陳鼎在撒謊。
“你覺得觀主有問題?”言冉問向路沈。
“嗯,春季雨水不多,而且那塊江域在這個季節也沒有什麼風浪,而陳鼎卻說是風浪導致沉船。我懷疑他在撒謊?”路沈說到。
“你懷疑是他殺了師門的人?”言冉想想也有點像,開始腦補情節。
元睿大師懷疑陳鼎殺了師傅和衆師兄弟姐妹,所以昨夜找陳鼎問清楚,陳鼎見事情敗露,起了殺心,殺了元睿大師。
路沈卻覺得事情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你去把陳鼎找來。”路沈吩咐門口的衙役再去提審陳鼎。
“大人,陳鼎帶到。”衙役將人帶來。
“你出去,把門帶上。”路沈吩咐衙役。
“陳鼎,我想聽聽你說說當年沉船的情形?”路沈問到。
前面還稱呼觀主,現在變成了陳鼎,陳鼎知道路沈對他有所懷疑。
“江上風雨大作,我們坐的船搖晃的厲害,船至江心,一個大浪打過來船被掀翻,我抱着一塊被打折的浮木飄了一天一夜上了岸。”
“你們是開春回得貢州,這個季節江面理應風平浪靜,你們是如何遇到的風浪?你還有什麼話可說!”路沈問道。
“我無話可說。”陳鼎搖搖頭。
“我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昨晚又是怎麼回事?”路沈問到。
“大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旁的我無話可說。”陳鼎並不願意透露其他信息。
“你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殺得了那麼多人,當年你也是受害者對不對?”路沈問到。
“你事後沒有回貢州是因爲不想連累師門,對不對?”
“玉屏觀跟你們的遭遇有關,所以你輾轉來到玉屏觀,你想把事情調查清楚,或是報仇?”
“如果你真心想報仇,現在無緣無故給仇人背了鍋,只能是親者痛仇者快。”路沈接着對陳鼎攻心。
“大人故事編的太好,我還是那句話,無話可說。”陳鼎依然不想說。
“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憑我是當朝的郡主,只要你說出來,我就能給你擺平。”言冉亮出身份,表示願意爲陳鼎做主。
“如假包換。”言冉大言不慚,就是爲了讓陳鼎放心。
“好,我告訴你們。”
“當日我們隨國師入宮見了聖上,師傅領着我被皇上祕密召見,皇上親自讓師傅給批大周國運。”
“你是說皇帝殺人滅口?”言冉問到。
“大膽!”路沈吼到言冉,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豈能說出口。
言冉低頭吐吐舌頭表示知錯。
“皇上當時對我們進行了封賞,並未爲難我們。後來我們便登船回家。”陳鼎自顧自的說。
“還記得那晚,初春依舊寒冷,師傅和師弟師妹們都在船艙裏取暖,只有我一人獨自在夾板上觀星。”
“行至江心,聽見船舶四處開始冒水,後來發現我們船被人做了手腳。”
“我趕緊到船艙通知大家,發現大家都昏了過去,怎麼叫都叫不醒。此刻我也覺得有些暈眩,於是出了船艙,打算去找船家。”
“可船上,哪還有船家。我只能先跳水獨自游上了岸。”
“我懷疑過聖上,也不敢回到貢州怕連累了唯一不受牽連的元睿。改名換姓,留在了玉屏觀,等我穩定下來,便告知了元睿當日發生之事,還囑咐他地震之前不要來京城。”
“你如何知道地震?”路沈問到。
“接近皇帝太難了,要殺了他更難。我在等天譴,終於等到了,京城發生了地震,跟師傅推演的一模一樣,天下將大亂。”
“只是沒想到,地震之後朝廷發現了一些屍體。元睿在地震之後來了京城,並且經常在京城內走動,發現地震中找到的屍體竟是師傅他老人家,和師弟師妹們。”
“他回來將這事告訴了我。我回想起國師曾經跟師傅之間因爲天象的爭執,聯想到會不會是國師做的。”
“如果真是國師做的,爲何又要留下我。我有些疑惑。當年若不是觀主和國師,我想我可能不會活到今天。老觀主還把觀主之位傳給了我。”
“元睿有一天突然跑來告訴我,說在京城打聽到有位郡主也許能幫我們。而且他約了今日讓郡主前來玉屏觀見面。到時候可以當面拜託郡主幫忙查證此事。”
“只是沒想到,師弟就這麼無緣無故被人殺害。還望大人和郡主爲我們做主。”說完陳鼎跪地不起給二人磕頭。
路沈驚訝,牆內藏得屍體竟然是法源大師一行人,難怪查了那麼久失蹤人口都沒消息,因爲他們已經在幾年前死在了江上。
如果真是國師所爲,那陳鼎口中所說的爭執又是什麼?竟然能嚴重到讓國師下如此狠手。
“觀主嚴重了,快快請起。”言冉最是受不了跪來跪去。
“大人,國師到了玉屏觀,說是要見大人。”門外衙役敲門,大聲稟報。
“知道了,我這就去。”路沈高聲回覆。
“冉,你留在這裏陪着觀主,我去會會我們這位國師。”路沈低聲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