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此時威廉·米勒研究着高弦給他的文件，憑藉多年以來相處所積累的經驗，只要高弦拿出了文件，那麼，保守點兒說是技術可行，實際上證明十拿九穩，就算計劃做空六百多億美元的能源巨頭安然公司也不例外，其必死無疑！
可還真不能完全忽視的問題在於，對於公衆形象不好毫無顧忌，這個無形的限制，往往免不了和“段位”相關。
說白了，在新千年到來之前，高益米國一系最重大的目標，是等待時機，通過收購，發展成爲囊括投資銀行、商業銀行等全版圖的華爾街頭部金融機構，相比之下，把擁有兩萬多名僱員的安然公司搞死了，基本上僱員們的養老金要損失慘重了，有點過於“狠辣”了，就算是口頭上。“慈善”這個詞也要能堂而皇之地掛在嘴邊上不是。
“你覺得，現在的安然公司，算不算爛透了？”高弦高總裁駕輕就熟地轉入“舒壓”的話題。
威廉·米勒的目光落到文件上研究出來的安然公司財務作假方面的驚人數字，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有理由確信，安然公司不爲外界所知的實際控制關聯公司不下百家，而僅僅是其中冰山一角的幾家公司的關聯交易就達到了好幾億美元，這還不算爛透的話，那股市上就都是頂尖公司了。”
“那麼，再拖下去的話，安然公司只會讓更多人跌入深淵。”高弦高總裁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對於已經無藥可救的安然公司來講，最好的結果就是早死早託生！”
經過高弦高總裁的一番“心理按摩”，威廉·米勒不再顧忌什麼，當即決定，那就借安然公司的人頭一用。
具體到如何部署，高弦高總裁自然沒有必要事必躬親地深度參與，給了“發動機”後，最多指點一下“駕駛技巧”，比如他隨口一提了，“現在互聯網上新興的金融媒體可謂百花齊放，相信有時候它們爲了發展上的突圍，比傳統媒體更有動力去做一些事情。”
威廉·米勒深以爲然，就像安然公司那個“米國最具創新精神公司”的名頭，不就是大名鼎鼎的《財富》雜誌連續好幾年評選的嘛。
事實還真是這樣，新興勢力做起事情來最有衝勁。
一家名爲的，成立時間僅有兩年的互聯網金融媒體，再一次掀起了對安然公司光鮮業績的質疑聲浪。
之所以用了“再一次”這個詞，在於那句老生常談的話，這個世界從來不缺聰明人，把安然公司的經營包裝得光芒萬丈的高管們，是聰明人；另外一些聰明人也能多多少少地覺察到刺眼的光茫背後的黑暗。
比如，近幾年安然公司的平均年收入增長率高達百分之六十五，什麼概念呢？在整個行業裏前所未有。
有不少華爾街分析師便把懷疑的方向落到了安然公司的財務上，因爲被評爲“米國最具創新精神公司”的安然公司，屬實存在不少創新，比如說動了名聲在外的米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允許安然公司使用新的會計準則。
早期發出質疑之聲的華爾街分析師們，還做不到具體發現那些財務造假的細節，主要是從上市公司披露信息當中展開宏觀分析，而做爲能源領域巨頭的安然公司，自然有足夠多的能量、足夠高的調門反擊，甚至語氣裏帶着不屑，包括高益米國、雷曼兄弟裏的一些進行常規業務分析的專家們，被吐了一臉吐沫星子。
有一說一，被評爲“米國最具創新精神公司”的安然公司，確實能夠贏得不少擁躉，進而建立起強大的話語權，像業務上的創新，把能源交易，量化成金融產品，甚至環境保護領域的產品，着實讓資本市場眼前一亮，趨之若鶩。
在這種情況下，的老生常談，剛開始沒引起太多人關注，直到一份調查分析報告被公佈與衆。
之前的分析師們發出質疑的聲音，很快便被安然頂了回去，自然比不了高弦高總裁這種知道了結果、順藤摸瓜去找原因的按圖索驥效果。
這份調查分析報告披露，業務遍及全球的安然公司，成立了至少上百家特殊目的實體，並向外界隱藏了安然公司實際控制了這些公司，以至於投資者無從發現，安然公司的大量交易，實際上屬於左手倒右手的虛假交易，大量收入被憑空捏造出來。
對此，安然公司再也無法狡辯了，華爾街的分析師們按照調查分析報告的披露信息，去確認那些特殊目的實體的情況，一個不差，就是安然公司實際控制的企業，然後安然公司股價就開始從八十多美元下跌，更是引起相對於飽受亞洲金融危機折磨的亞洲股市，可謂穩坐釣魚臺、堪稱隔岸觀火的米國股市，出現了劇烈的震盪。
想不到被列爲大藍籌股的安然公司，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把那麼多的投資者矇在鼓裏。
似乎惱羞成怒的米國證券交易委員會，要求安然公司在一個月內交出全部的財務數據，而安然公司內部管理層出現了形形色色的表現，有轉爲污點證人的，有不得不低頭承認的，有推辭都是下面乾的我不知情的，更有什麼心臟病之類自身疾病突發掛了的，包括少不了涉及政壇，就沒有必要敏感地去觸碰了。
簡而言之，安然公司的倒下，要比米國資本管理公司爆雷的發酵過程迅速得多，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股價爆跌到了個位數還守不住，進入了申請破產的程序。
不等緩過勁來，另一家不下於安然公司的巨頭，如同小雞一般，被拎到了刀口之下，發出了絕望的哀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