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將門姝色 >第185章 忠魂
    傅珩瞠目結舌看着他。

    繼而發自內心的感慨:真乃,奇才。

    一眼認出那簪子,傅珩吸了口氣,病懨懨的看向五福。

    五福也明白過來,沒敢耽誤,趕緊湊上前,將內侍總管交待的那句話告訴傅珩。

    “……您若是有什麼話要讓奴才帶出去,或者奴才幫着做的,您儘管吩咐,西寧小姐待奴才不薄,力所能及的,奴才儘量而爲。”

    傅珩感激的笑了笑,“那勞煩公公替我告訴我夫人,我府裏八口棺材,讓她幫我看好了,我死了,是要用棺材的。”

    五福差點噎死。

    這話說的。

    誰死了不用棺材啊!

    不是。

    這是重點嗎!

    五福還想說,但傅珩已經病歪歪的抱着他耗子弟弟擡腳走了。

    五福只能給了地上暈倒的那衙役一腳。

    那衙役十分絲滑的——

    “哎呦,這頭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一骨碌爬起來,將簪子收起來,縮着脖子湊着腦袋,問五福,“小的沒耽誤正事吧?”

    五福斜他一眼,“你叫什麼?”

    衙役忙道:“小的叫六順。”

    五福:……

    你是會取名字的。

    成國公府。

    老夫人一臉心疼的看着徐西寧。

    “丫頭,不是我不幫你,成國公府一旦出面,傅珩就徹底救不出來了。”

    遣散左右。

    老夫人語重心長。

    “成國公府,鎮寧侯府,以及趙巍,三家都是武將之門,我們府上的老國公爺,敏敏她父親,她幾個叔叔,當年與前鎮寧侯傅矩,與趙巍,都是過命的交情。

    戰場上,都從死人堆兒裏挖到過對方,又扛回來的交情。

    但凡能救,我不會眼睜睜看着傅珩被抓的,我豁出去這張老臉,直接去大理寺要人,都要的出來。

    但你想想,陛下現如今最想做什麼?

    兵權回攏。

    我們府上,已經打仗打的快要死絕了,如今就剩下景繁和他小叔兩個男丁,都是主動放棄去戰場的。

    故而陛下對成國公府,格外恩寵。

    可傅矩雖然死了,傅珩身後還有一個趙巍。

    且不說傅珩被抓是因爲被人陷害還是因爲旁的什麼,單單這救,誰都能出手救他,唯獨成國公府不行。

    否則,落在陛下眼中,那便是武將勢力抗衡皇室權威。

    我這樣說,你能懂嗎?”

    徐西寧站在當地。

    她原本是要給老夫人跪下的,被老夫人攔住了。

    老夫人一點不隱藏的耐心教導點撥,讓她心裏一下如明鏡似的。

    “西寧懂了,多謝老夫人提點,若要救夫君出來,需得等到趙將軍回來。”

    徐西寧一語中的,成國公府老夫人既欣慰她聰慧心裏又酸澀的難過。

    征戰沙場。

    枯骨尚未成,卻待牢獄中。

    有些話不好對徐西寧說,只朝她道:“但是,你和敏敏是有情分的,讓她給你跑一趟,去西山別院求長公主殿下,那是可以的。

    長公主殿下與傅珩的母親,當年也是生死之交了。”

    徐西寧給老夫人深深一拜,轉頭離開。

    從屋裏一出來,章敏立刻迎上她。

    早就在廊下等得心急如焚,“我祖母怎麼說?怎麼救傅珩哥哥?”

    章景繁也在旁邊,臉上掛着焦灼。

    徐西寧朝章敏扯嘴笑笑,朝她一福,“要勞駕你去一趟西山別院,幫我給長公主殿下遞話了。”

    章敏二話不說,擡腳就走,“放心,我這就去,一定把話遞到。”

    章敏走的飛快,眨眼沒了人影。

    章景繁卻是皺眉,朝徐西寧問:“我祖母的意思是,她不會進宮求情,是嗎?”

    徐西寧沒多說,只道:“都是武將世家,老夫人有顧慮是正常的。”

    章景繁一擺手,“什麼顧慮,任何顧慮都沒道理讓忠魂烈骨的後代爲皇權葬送性命,她不去,我去!”

    章景繁擡腳就往出走。

    徐西寧連忙拉住他,“世子,我知道世子和我夫君交情好,但……老夫人說的對,成國公府不出手,或許纔是救他。”

    章景繁氣的臉發白,嘴皮哆嗦了好一下,才咬牙切齒的說:“傅珩橫掃匈厥首領的時候,他們怎麼不說軍權回攏!如今匈厥被趕走,西北邊境平定了,他們要軍權回攏了,甚至不惜把傅珩關起來。

    當初他那麼大的戰功,回來連個世子的封號都保不住。”

    章景繁氣的說不下去。

    徐西寧怔了一下。

    上一世,趙巍提起傅珩,只說他很好,說他可惜了。

    徐西寧一來不知道傅珩竟然是趙巍的徒弟。

    二來更不知道,那少年英雄勇闖匈厥大本營,手刃匈厥首領的人,是傅珩。

    她只以爲傅珩是在西北立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功。

    沉甸甸的思緒裹着心頭的焦灼,徐西寧很輕的捻了一下手指,“章世子保重,留得青山在,終究,來日方長。”

    章景繁憋了一瞬,鐵青着臉,“我不管什麼來日方長,人不衝動枉少年,我今兒就衝動了!來人!”

    章景繁高呼一聲。

    他幾個親隨立刻應聲。

    “跟我去大理寺!”

    章景繁帶着人,一臉蕭殺往出走。

    徐西寧急着要攔,卻被成國公府的一個老奴攔住,“傅世子夫人,老夫人嘴上說着不能出面,但景繁世子出門,她是知道的,她都沒攔着。”

    徐西寧一愣。

    那老僕道:“我們府上,算上老國公爺,攏共七個男丁,全都死在戰場,連屍首都尋不回來,一府上下,全是寡婦,老夫人嘴上不說,但心裏是咽不下那口氣的。”

    沒多說旁的,只低低的說完這一句,那老僕轉身離開。

    徐西寧站在廊下,愣怔了好一會兒。

    等她從成國公府出來,剛要上馬。

    “哎呦喂,西寧小姐,奴才可算是找到您了。”

    五福氣喘吁吁迎上前。

    徐西寧連忙斂着情緒,朝他一福,“公公什麼事?”

    徐西寧剛剛臉上的難過太濃,哪怕收起,也帶着蛛絲馬跡,五福只當她是因爲傅珩着急的,忙小聲道:“奴才剛剛去見了傅世子,傅世子讓奴才給您帶個話。”

    徐西寧萬萬沒想到,傅珩的消息,是五福第一個帶來的。

    “他如何?可是受傷了?”

    徐西寧問的太急。

    五福壓着聲音,“陛下說了,不許審訊傅世子,只關着就行,我師父說,約莫關到趙將軍回來,人也就出來了,您別太擔心。

    那什麼,傅世子說,讓您看好他那八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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