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帳內,松贊面色沉的來回轉動,腳聲響起,他扭頭看到祿東贊入內,立刻詢回:“大相,問清楚了嗎?”
哎!
祿東讚歎了口氣,看着君主,說道:“問清了,並非我們的將士不夠勇武,而是李恪在城頭上的設置太刁鑽了,他用沙袋,將···”
“我們的將士衝上去的越多,反而越發難以施展。”
松贊緊緊握住拳頭,補充道:“若是上去的少了,也不是對手。他們處在隔斷中,腹背受敵。就像現在李恪在土門關的處境。”
“他不過是將城頭劃分成無數個土門關!”
砰!
松贊一拳砸在了帥案上。
“不愧是李恪,這位大唐皇子有着奇高的領兵水準和藝術!”
評價讚賞完之後,松贊扭頭看向祿東贊:“大相,有什麼辦法嗎?”
“臣想到了一些辦法,或許可以減輕些傷亡。”
“說!”
“在距土門關一百步之內,建造一座土城,讓我們的將士可以與唐軍處於一樣的高度對射。”
“一旦步卒開始進攻,我們的弓箭手便可以在百步距離的高處提供壓制。”
處在城下,百步之外,很難對城上的敵軍用箭造成殺傷性。抵近五十步範圍,弓箭手承受的損失又特別大。
而且處於低處,弓箭手無法將城上情況一覽無餘,提供較爲準確的支援。
“好!”松贊大讚一聲說道:“我們的箭手善射,百步之內只要他們能夠看清楚城上的情況,一定能夠提供有效的支援。就按照大相說的去辦。”
“連夜造城!”
“是!”
祿東贊離開後,松贊自言自語道:“李恪,本贊普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招數!”
要塞頂部。
“將軍,這位吳王年紀輕輕,他是怎麼想出如此刁鑽的戰法的?”
“是啊,這位吳王以前可從未有過領兵作戰的經驗!”
站在要塞頂部,可以居高臨下看到城頭的情況。
劉仁軌眼中閃過一抹忌憚之色。
不知爲何,這一刻,他竟然希望這一次失敗。
希望李恪丟掉土門關,哪怕他今後只能流亡吐蕃,混跡在蠻夷之中。
藉着城頭火光映照,隔斷清晰入眼,這種想法越發強烈了幾分。
嗚嗚嗚···
沉悶的號角聲響起。
“吐蕃要夜間進攻了!”
“準備防守!”
號角聲驚動了所有人。
李恪剛登上城頭,就看到吐蕃士卒肩挑手擡,在百步外堆土。
“大哥,吐蕃這是要築城,彌補他們箭手的劣勢。”築土城,來攻城這種戰術,中原的老祖宗們已經運用了無數遍。秦懷玉看了眼便說道。
李恪點頭,神情凝道重道:“這是其次,不要忘記了,吐蕃人的弓箭手箭術平均要超過我們的將士。”
“土城築成後,吐蕃就可藉助弓箭手,在百步之外一覽無餘城頭戰況,提供有效支援!”
兄弟們面色變得沉重。
遊牧民族的箭術,在準確度上要強於中原士卒。遊牧民族不說各個都是百步穿楊的箭術高手。
“大哥,需不需要調弓箭手上來?”程處默詢問道。
李恪搖了搖頭:“暫時不要,松贊一定會將土城的範圍推到八十步左右,這個距離纔可以起到更大的效果,等他們進入百步之內,再調弓箭手登城吧。百步左右,攢射太浪費箭只,我們堅守孤城,一切都得精打細算。”
這就是李恪現在面臨的問題,他不帶兵力短缺。就連後勤也要考慮。他背後的大唐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爲他提供任何的幫助。
松贊全軍動員,耗費一日時間,折損兵力四千,皆死在築城時土門關射來的箭矢之下。
一日之後,一座土城更準確點,一座土山出現。山頂幾乎於土門關齊平。
山分爲三段,有兩個相隔三米左右的通道。這是供步卒進攻用的。
山的頂部,距離土門關直線距離八十步左右。在大戰尚未開始之際,兩軍的弓箭手便相隔八十步,開始對射。
“大哥,我們的弓箭手損失比較大。箭矢不多了,我們不能無節制的攢射,這種對射我們十分喫虧!”程處亮匆匆找來,一臉着急道。
天亮對射,短短一個時辰,他們就損失了數百名弓箭手。
李恪拄劍站在城樓前,目光不爲所動,繼而指着前方:“看到那兩條通道了嗎?開戰之後,集中弓箭手,瞄準兩條通道攢射,儘可能殺傷敵軍。”
“挑選軍中最優秀的弓箭手,一旦吐蕃步卒通過甬道,其他弓箭手撤離城頭,留下最精銳的負責壓制吐蕃弓箭手。掩護步卒城頭作戰!”
“是!”
等程處亮離開後,秦懷玉無奈道:“大哥,即便如此,恐怕也不能像昨天一樣痛快了。”
昨日一戰,他們損失兩千人,在城頭足足留下吐蕃和吐谷渾將近八千人。
一比四!
“沒辦法,松贊這個對手本身不弱,吐谷渾恐怕也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吐蕃的戰術。”
“再次減少城上兵力,每個隔斷只留六個人!告訴兄弟們可以適當放棄一兩個隔斷,另外城內預備隊隨時待命,及時登城補充!”
“搜剿城內所有一切易燃之物,必要時刻用火燒死登城的吐蕃人!”
“是!”
李恪下達命令後,立刻有兄弟領兵去做。
臨近中午。
松贊在親衛保護下,登上了土城。
嗚嗚嗚···
嘟嘟嘟···
號角聲、戰鼓聲響起,體息了半天的吐蕃兵再展開進攻。
“放箭!”
“放箭!”
“贊普,快!快撤!”
祿東贊掩護着松贊從土城上撤下,松贊看着密集的箭雨透射在兩條甬道,士卒一片片倒下。眼睛不由變得猩紅,
呼吸漸變粗重。
“傳令步卒,快速通過通道!”他沒有因爲傷亡而更改進攻計劃。
有利就有弊。這是必然的。
“殺!”